四月二十九日 "少不入蜀,老不离川"
头天晚上睡在BRUCE家,因为要赶早上7:50飞往成都的CA1401次航班。
坐飞机,我是头一次。但却没有因此失眠。据说飞机起飞时会给人带来不适,急忙寻求BRUCE的经验,结果他一句"像你这种人不会有任何反应"。于是乎,一夜无梦。
不得不承认,飞机大大节省了人们在路上的时间。它的呼啸而起,一下子就将我们与成都的距离压缩到了"两小时二十五分钟"。当我还在回味飞机上提供的早餐时,飞机已如回巢的鸟,一头扎下云层,收起羽翼,稳稳地降落在停机坪上。
中午11:45,成都双流机场外,两个背着山一样大背包的北方汉子,正在大汗淋漓地穿梭于人群中,寻找去成都市里的303路大巴。(从双流机场有直达成都北站的303和中途需要换乘16路才能到成都北站的303,每班时间相隔不长,十元/人。)成都当天的气温是21度,如果没有那让人感到压抑的闷湿的话,也许会是非常舒适的。
坐303路公车从南往北穿过成都市区,一路上初步领略了成都的风貌,盆地的湿润气候,使这里到处长满了高大茂盛的植物。这个坐落在中国西南部,三千年来都没有改名换姓的城市,虽然高楼照样林立,但却少了几分大城市特有的忙碌和慌乱,迎着从车窗吹进的风,赶路的心倒也生出了几分闲适。
望着窗外的景色,"少不入蜀,老不离川"这句话突然从bruce嘴里冒出来,算是对成都以及四川安逸的生活的最好的诠释了。
在成都民航票务中心下车,换乘16路公车往成都北站。一路上竟也遇到了不少来自五湖四海的驴友,每个人就像是一座移动的堡垒,我就听到了一位成都大叔与同伴的对话:"装的啥子东西嘛,那么能背?!"。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摇摇晃晃的人们就是立志用双腿走遍世界的传说中的"back packer"。
还是那两个北方来的汉子,怀里稳稳地揣着回家的车票,舍弃了公共汽车,决定在成都的大街上徒步一把热热身。就着样,一路向东南,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一红一兰两个被塞得满满的70升"sea to summit"快速移动着。一红一兰,bruce戏称我们是"R&B"组合。
星辉西路任家湾23号,那里是我们的客栈--"驴友记"。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了它的跟前,却并没有发现这个在网上赫赫有名的背包客集散地。若不是我们旗帜鲜明地招摇过市,也不会被伙计从二楼的窗户一眼认出。那天的成都街头,你会看到一个穿着拖鞋飞奔的人,喊住了两个脚步匆匆却又迷茫不知所往的外乡旅者。
当"驴友记" 里那浓厚的"背包文化"将我们严严实实地包裹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当初选择这里,确实是一个"运筹帷幄"的明智之举。
"麻婆"与台湾女孩
买到五月一日去日隆镇的车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带着完成任务的成功感大摇大摆地走上了成都的街头。热,还是一样的闷热。
成都是一个建设中的城市,正在努力地与国际接轨,在一处工地的围墙上,我们竟然还发现了"CBD"的字样。成都市里新规划的街道很宽阔,但大多是斜着的,很容易让人搞不清方向。街道两旁紧锣密鼓建设中的大楼,带着修饰的外表与斑驳的老楼并没有什么区别,而再过一些时候,这些老家伙就将永远被新落成的大厦的光芒所掩盖,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和大街上。
紧张的心情已然淡去,但另一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这才发现除了在飞机上的那顿早餐以外,我们就再也没有吃过东西。成都遍地美食,两个从来不亏嘴的人却在饿着肚子轧马路,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虽然成都街头的美女让人目不暇接,但精神享受也不能没有物质食粮的支持,所以我们决定先去大吃一顿。
成都的辣,是麻辣,麻到没有知觉,辣到声嘶力竭。陈麻婆豆腐就是这样,一口吃下去果真"如雷贯嘴",当我勉强咽下最后一块豆腐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干张着嘴,痛苦的表情如同刚刚吃了一块烧红的铁。嘴在哪里了,我已经不知道了。而bruce则吃出了满头的大汗。忘了说一句,就在我们刚刚踏进豆腐馆,还没来得及点完菜时,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为我们此次与"麻婆"的约会增添了许多清凉的意味,算是缓解了嘴里的"痛楚"。不过辣归辣,确实很爽!
窗外雨瓢泼,额上汗淋漓。凉茶入喉去,火灼口中舌。
回到驻地,碰到了睡在bruce上铺的台湾女孩,交谈中得知她要赶明早到拉萨的飞机,在那里稍作停留,然后一路向东经青海、内蒙等地,最后在北京落脚。到四川之前,她已经去过了云南和贵州。为了此次出行,她辞掉了工作,带着三年来的全部积蓄。她的那份潇洒,使我们望尘莫及,"钱没了可以再赚嘛",她的那种无所谓的心态,我们无法体会。与这位独行女侠的对话,使我们见识到了超然的生活态度。羡慕是羡慕,也很向往,当我和bruce四目相对时,却都看到了对方无奈的眼神。
入夜,由于疲惫,大家都很快地进入了梦乡,成都的夜晚如同白天一样的闷热,那场大雨没有下透。
另外两位外国朋友自始至终没有露面,神龙不见首尾。
乐山大佛(资料图)
四月三十日 "国际纵队"雾中寻佛。
台湾女孩起得很早,一切都静悄悄的。我在心里暗祝这位同胞一路平安。
早起赶路的驴友们的话语和汽车开动马达的轰鸣,随着清晨清新的空气飘进窗来,"驴"是从来不睡懒觉的,太阳与我们一起行走,月亮使陪伴我们孤单的身影。晓行夜住,饥餐渴饮,随遇而安,这几个词不停地在我脑中盘旋。没了困意,我再也睡不着。
昨天,从"驴友记"的老板那里打听到,青城山后山需要两天的时间才能转完,这不得不让我们打消了拜访这座道教名山的念头,转而将心思放在一样闻名于世的"乐山大佛"身上。
早上成都的街头,被大雾笼罩。街上空空荡荡,完全没有如同北京般上班的人潮,当时的时间已经接近七点,这时候,北京的公车是要拼命挤才能上得去的,可就在这时的成都,55路车里只有我和bruce两名乘客。
成都新南门长途客运站(成都客运站,55路直达,有空调和非空两种,非空为双层巴士,空调2元/人,非空1元/人)。
往乐山市的路上,浓雾会消散的希望,从来就没有从我的心头被抹去,当我们达到乐山市时,这念头却被更重的雾所掩盖地没有一点痕迹。
到了乐山市长途客运站,我们还要搭乘两元/人的中型面包前往东方佛都,就在这辆车上,我们结识了此行的五位外国朋友,他们中甚至有三个人也来自"驴友记"。
Bruce先认出了他们,并热情地打了招呼。他的英语远胜于我,又有在国外留学的经验,所以与这些外国朋友交流起来,自然、顺利得多。就着样,我们组成了一支由来自欧洲、北美、澳洲和亚洲四国的"国际纵队"。
大雾增加了我们前进的难度,若在晴天,大佛肯定早已进入了我们的视野。可是现在,每走过一处,我们都不得不停下来辨认方向。
转过一处长廊,与大佛不期而遇,原本以为还要走出很远才能一览他的容貌,没想到却在山崖边县看到了他那硕大无比的头。这个由唐朝海通和尚主持雕凿的大佛石像,经历了三代人四个皇帝才得以完工。可以想象,祖孙三代工匠一同雕凿大佛的景象。90年不停地雕刻,风雨无阻,
雾依然很浓,我们从栈道蜿蜒而下,来到了大佛的脚边,仰头望去,又回首凭栏,一佛、一山、三江汇流,这里的景象是何等的壮观且平静。
大佛在此端坐了1200多年,静看三江会合一处湍湍向东,庇佑着来往的船只。当年海通和尚在这里为船毁人亡的悲剧而彻夜难案,决定雕凿佛像,为民祈福超度众生,而今我在这里,仰望大佛,眺望三江,似乎也找到了他那颗大爱慈悲之心。
"自目可剜,佛财难得"的铮铮怒喝,已无从听到,然而这个当年宁愿自剜双目,也不向垂涎善款的恶霸妥协的僧人,却就在我们面前端坐,他就是这尊大佛。
这一路上,bruce和我被不止一次地当作了导游……哪有我们这么剽悍和邋遢的导游?!
大饱口福之后 bruce丢了钱包……
回到成都,已将近傍晚,在驻地见到了明日同行的周氏夫妇,是极随和极有精力的两个人,见面时侃侃而谈。
晚上八点左右,Amanda 和 Sissi抵达成都,在"驴友记"卸下沉重的背囊,疲倦却难掩她们脸上的兴奋。两个美女都是吃辣的高手,既然来到了成都,又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溜走,而不大快朵颐?屁股还没在"驴友记"的凳子上坐稳,我们就已经站在了人潮如海的春熙路(55路汽车坐到东大街下车,往前稍走即到)。
如果你想知道什么叫夜生活,就到成都去,因为在那时她才会显出她的活力。成都是个夜行动物,血管里的每一个细胞都会随着夜色的降临而兴奋起来。
霓虹灯几乎包围了所有建筑,华彩闪烁,让人晕眩。步行街上,满脸兴奋与欲望的人们到处游走。包括两位刚刚落地的美女,她们已完全融入到这种气氛之中,手中捧着硕大的刨冰桶,正在开胃。"龙抄手"总店里,我们遍尝了成都的小吃,无一例外地又麻又辣。辣,总让人兴奋,否则也不会有人把性感的美女形容为"热辣"了。
夜晚的成都街头,出租车分外抢手,我们往回走了差不多一整条街,在马路的另一端的十字路口才"抢"到了一辆出租,夜晚凉爽的空气涌进车窗,打着饱嗝的我们无比的惬意。而这辆让我们意犹未尽的出租车,却带着bruce的钱包消失在了成都的茫茫夜色之中。钱包的质地不错,但是内容却更加丰富,我们的车票全在里面。
虽然出了这么当子事,但是我们的心情却没有受到多大影响,而计划的行程也绝对不允许被干扰有丝毫地改变。日隆镇,我们去定了!
蓝天(中国台湾网 田云鹏摄)
五月一日(国际劳动节) 如期而至日隆镇
丢了全部车票,却没有一星半点地气馁,凭着一股子冲劲,我们仍旧准时坐上了开往日隆的长途车, 60块钱的代价不算贵,用老周的话说这叫"沉默成本"。
从茶店子出发一个半小时之后,车子已经走到了半山腰。山间,一条大江裹挟着泥沙滚滚向前。河上,一座连接两山的高架桥,沟通了遥遥互望的两座大山,平展的身躯,越过了亿万年的天堑,使其变成了通途。若李白看见此情此景,"蜀道难"恐怕也就难产了。
转过山腰,大桥缓缓离去。就在进入隧道的那一瞬间,我们看到了两个字--卧龙。
茂密的植物铺盖在山体上,当汽车行驶在盘山公路上时,两旁山上的绿色植物如同一个美貌的姑娘在展示自己的秀发一般,将浓浓的绿色甩进我们的眼里,除了河滩上的石头和车轮下的柏油马路,我们很难再看到裸露的土地。河水顺山而下,不时出现在我们左右,随着汽车往更高的地方进发,它开始变得清澈碧绿,匆匆赶路的我们只能用眼睛一品其甘甜。怪道诸葛亮不愿走出去找工作。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奢望能看到一两只熊猫,仔细想了想,那是不可能的,如果熊猫如同野猫一样到处都是,那它也就不会受到保护了。
雪山突然在车窗外定格,我们始料不及,近处山清水秀,远处白雪皑皑,让人一下子就感受了两种温度。我们正待要好好一览他的俊俏,忽而,他又躲在了群山的背后,我们慢慢向他接近,而这个披着银甲的武士,却好像害羞了。"巴朗",我一直都认为他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巴朗",请允许我如此亲昵地称呼你,我们一直在谈论你那4700米的身高,一会,我们就要从你的肩头越过去,请你允许。高原反应应该就在我们到达雪山之颠的时候悄然而至,想想"巴朗"即将送的这个"礼物",我们心中不免忐忑。从华北平原到这里,我们没有丝毫体能上的准备,高原反应,就在今天尝鲜了。
高山上的云,走进去了就是雾,腾云驾雾,形容已经行驶在巴朗山上的我们一点也不为过,我们正在俯视飞鸟。一只苍鹰我们上空翱翔,高高再上,很久都没有离去,好像是在为我们护航,在它的下方草甸上,是传说中的山神--牦牛,披着那身厚厚如盔甲般的皮毛,与世无争地守望着一片圣地。
想象中的高山反应并没有如期而至,也许是待在车里的缘故,也许我们完全被眼前这片壮观的景色所吸引,根本就没有心思"反应",总之,我们此生的第一次翻越雪山,就在内心的一片惊呼中完成。
山那边是日隆镇宽厚纯朴的笑容和"四姑娘"的绝世美貌。
到了目的地,高原反应渐渐袭来,每走一步,都会感到心跳的加速和吃力,氧气在这里对我们弥足珍贵,却又那样稀少。心跳得厉害,似乎要冲出胸膛,现在想起,是激动,还是高原反应,已经分不清。那只鹰,等到我们下车,才振翅飞远,这位傲视一切的英雄完成了它的使命。
日隆镇的下午,在背包客的世界,想念着四姑娘,我们很惬意……
日隆镇途中(中国台湾网 田云鹏摄)
海子沟(中国台湾网 田云鹏摄)
五月二日 跋涉海子沟,向Amanda致敬!
此行的队友都已聚齐,我们组成了一支临时的"日隆之队"--老周、武姐夫妇,老唐、EVA两口子,还有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Sissi、Amanda、Bruce和Culver。
豆浆、油条、大米粥为我们的海子沟之行打足了底气。昨天下了一场不小的雨,日隆镇的上空布满了雾,山上的一切都被它掩盖得密不透风。乐山的雾与之比起来,真的是小"雾"见大"雾"了。
在海子沟的入口,会有当地山民牵着自己的马等待着游客雇佣当作行脚。而且也有很多游客都非常愿意选择这种既经济又很有当地特色的"交通工具",一是当地人对沟里的情况了如指掌,能够充当向导,节省了游客的时间;二是海子沟的海拔会随着进深而越来越高,最高将达到4000米,氧气变得更加稀薄,所以想要徒步走过十几公里去看海子,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那是对体力和毅力的双重考验。
但是,就在其他人都决定租用马匹进沟的同时,Amanda、Bruce和我却决定徒步进沟,走到花海子。有过以前在北京周边徒步的经验,我们对自己能够用双脚走到海子充满了信心。可是当时的我们又有谁会知道,正是这个决定,使我们受到了迄今为止的最大的也是最为艰巨的体能考验。
进沟!
走过马站,沿着一段不断向上延伸泥路,我们开始走上了寻访海子的考验之旅,沟里的雾更浓,几十米之内的景物只能大概看出一个轮廓,而更远处的地方则完全被淹没在了雾里,走在其中,我们像是潜入了白色的海洋。远处的雪山消隐在一片苍白之后,以至于我们当时并不能完全清楚自己的所处,最直接的感受就是走在了平坦的高山草甸之上,远处、更远出以至于无限远处依然如同脚下的路一样布满绿草,平缓而宽阔。
第一次与大部队汇合是在锅庄坪,一处极为平坦的山坡。那里树立着一座白塔,当地人都有着在白塔的周围放上一块石头的习俗,是一种祈求平安的简洁仪式。
不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了成群的牦牛,虽然在翻越巴朗山时见过这些威武的山神,但是此次再次相遇距离确实如此之近,以至于我们都激动不已。虽然牦牛的体型很大,但是性情却很温顺也很胆小,当我们再想靠近的时候,它们却赶紧一纵身逃开了。算了吧,把它们逼急了,我们只有捂着屁股跑的份了,而且,想跑都跑不动。所以,捂着屁股尖叫着飞下山崖是最可能出现的情况。
临近中午,我们与大部对在海子沟最大的一个歇脚处碰了面,那里聚集这许多游客和马匹,都是在那里午休,准备下午继续前进。而马夫也会借此机会,吃一些简单的午餐,卸下马上的物资,让马也得到片刻的休息。
到了那里,我们才知道,Sissi从马上摔了下来,一身泥巴还活蹦乱跳的,真的很难看出她遭遇过那样惊心动魄的时刻。她的冲锋衣裤却极好地阻挡了泥水向衣服里的浸透,SiSSi也因此兴奋地为G-TEX做起了广告:"不会湿,就是不会湿呦!"。一时间Sissi成了众人的焦点,就有那么一帮上海的驴友,争相与这位"泥巴美人"合影留念,而"泥巴美人"也成了当天Sissi的新名字。
由于长时间的行进和氧气的缺乏,我们三个人都已经出现了比较严重的高原反应。尽管如此,当我们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还是让他们赞叹不已,因为,他们也只刚刚到达那里二十来分钟。
由于高原反应,我们的午餐吃得很少,在高气压下,我们并没有觉得饥饿。当时我们这一趟徒步,全程17公里(只走到大海子),用时八钟头,但是我们每个人只吃了一张饼和一些牦牛肉,除此之外,我们只是喝水解渴。现在想起来,只凭着这些食品就坚持了一下午的长途跋涉,自己都会佩服自己。据当地人说,在一年中能够徒步走到花海子后又徒步返回的不会超过五十个人,而像我们这样从平原第一次来到这样高的海拔,就能够徒步走如此之远的人,也不多见。
跋涉!
海子沟是在三条沟中最难走的一条,有供人行走的"人道"与共马匹行走的"马道"。人道虽然相对平坦,但隐没于山坡之上,极难找到,而且岔路很多非常容易迷路,我们并没有将它作为首选。马道相对比较明显,但由于山中经常下雨,又加上马蹄不断地践踏,这条道路已经变得非常泥泞,有时候,一脚踩在淤泥里,鞋子都有可能被泥巴吸住拔不出来。
走过一段马道之后,我们的鞋子和裤子已经泥迹斑斑。沾在鞋子上的泥,增加了我们行走的难度。泥土毕竟与大地难舍难分,每迈出一步,我们都要花费不小的力气,将脚从泥水中拔起,然后又要仔细看好落脚点。在加之高原缺氧,我们每迈出一步,都要消耗掉相当大的能量,有时甚至只上了一个十几厘米的小坡,我们就要歇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脏在胸中狂跳,脑子也开始因为这高速而强烈的冲击而变得肿胀疼痛,那种滋味,一辈子都忘不了。高原反应,实在是"高"。
一开始,我们和大部队还可以用对讲机相互联系,但随着我们之间距离的越来越大,我们完全于大部队失去了联系,就算偶尔会传来呼叫,也多半是杂音,此外什么都听不到。
不断有马队超过我们,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走,除了极其泥泞的马道之外,我们别无选择。有时候,马道会变得非常狭窄,只是山崖上一条突出来的泥路。
每当碰到迎面而来或者要超过我们的马队,我们都要小心地避让,把脚步牢牢扎稳,而且手上还要抓住一些树枝作为支撑,因为就在与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我们极有可能被挤下山崖,而这样的险情出现了不止一次。
胜利抵达!
疲劳与高原反应双双袭来,每迈出一步,我们都要大口地喘气。有些时候我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打晃,几乎摇摇欲倒。作为三人小组中唯一的女性,Amanda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体力不支,但自始至终她都在咬牙坚持,我不得不佩服她的体力与毅力。在此向她致以十二万分的敬意!
道路艰难,但是每迈出一步,我们比大的信心就增加了十分。虽然头疼欲裂,但是我们却没有想过要放弃,用双腿走到大海子,成了我们坚定的目标。这次徒步并不是我们一时冲动,而是要在心里酝酿已久的证明自己的冲动得迸发,挑战极限,超越自我。
一个半小时、一个小时、半个小时、十几分钟……已经开始返回的驴友在向我们通报着到大海子所需要的时间。当最后一次听到还有半个小时的路程时,我们都以筋疲力尽,而这半个小时我们走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慢慢地,迷雾开始消散,阳光穿过密匝匝的树枝,斑斑点点地洒到了草地上。远处山坡下,出现了一条大河,波光粼粼,静静流淌。河边简易的马圈和成群的牦牛,预示着大海子就在眼前。突然,在一个山腰拐弯处,一片光亮冲进了我的眼睛,那就是大海子,我们为之徒步17公里,跋涉八个小时的大海子,此时正小心翼翼地向我展示它的美丽,像是精彩电影的片花,吸引着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它走去。
我大喊一声:"我看到了"就开始向它奔跑,说是跑,其实也只不过是步伐稍快地走而已,当时我连支撑身体的力气都已经消耗殆尽。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那股劲头。
大海子静谧而安详,是一颗明珠,镶嵌在群山之麓。湖畔清风拂面,远处雪山巍峨。我踏进湖水之中,任凭湖水淹没我的鞋子,霎时我的高原反应的一切症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今我还是深信不疑,海子里的水是神赐的圣水。
走上岸来,Amanda和Bruce也已经到达,倦容满面,但是却掩不住内心的兴奋。我们胜利了,并不是因为我们徒步走到了大海子,而是我们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战胜了自己,并最终让大海子与雪山见证了我们的毅力与勇气。
安全返回
由于体力不支,我们并没有继续向花海子进发,而是决定当即返回。
在从大海子返回的时候,我们租用了三匹马,Amanda的个子虽然高挑,但是却很清瘦,所以不费力气地就找到了一匹,而我也凭借着"看上去很瘦"的脸庞找到了一个愿意用马驮我出沟的山民。而Bruce却遇到了一个小麻烦,他一向人高马大,虽然身高只有一米八,但是他的体形却有如一尊敦厚的铁塔一般,这样的体形只能让人联想到一个字--胖!而自然而然地想到另一个字--重!当地的马都属于高原矮种马,所能承受的重量在200斤左右,这也只限于货物,而驮人并不同于运物,因为人会不停地在马上晃动,所以这样就增加了马背的负荷,一百七八十斤是这种马驮人的极限,而我们的"铁塔"Bruce已经超过了这个重量,最后还是我们连蒙带骗地才雇到了一个十七岁小伙子的马,现在想来真有一种欺骗加虐待动物的罪恶感。
往回走的路上,为了减轻马的负担,我尽量紧绷着身子。我心里明白,自己只是看上去瘦而已,要知道,在此行之前我曾经称过一次体重,是86公斤……。虽然如此,我还是不忍心,所以在途中还会下来步行一段,而这一行为,受到了马夫的称赞。当地人把家里的牲畜当作宝贝一样看待,因为有很大一部分家庭的收入都要靠这些马,马的健康对于这些朴素的山民来说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在Bruce与马夫的交谈中得知,当地人徒步走到大海子只需要两个小时的时间,而骑马只需要一个小时。为Bruce牵马的老者是当地的老村长,也是一位经验丰富的登山向导。他曾经只着一身便装,登着一双解放胶鞋,就轻轻松松地登上了大姑娘峰,在他们眼里,等上峰顶,如同我们在西单逛街一样简单而又平常。敬佩之情有如金沙江水,滔滔不绝。
由于不时下马步行,我与前面的两匹马拉开了距离,就在我猜测他们是否到了沟口之时,马夫却带着马走上了一条颇陡峭小路,那条路上布满了石头,而却坡度很大,有时我为了不从马上掉下来,不得不使足全身力气握住扶手。细问之下才知道,这是一条捷径,虽然他的马莫波鲁只有八岁,但却是一匹识途"老"马。眼看我走到了Amanda和Bruce的前面,心中不免得意起来。
晚上回到驻地,我们的鞋上基本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如果风干的话,我想是和兵马俑没有什么区别的。
同伴们也对我们发出了一致认同--"拥有坚定的行动力,而且能够灵活应对多变的情况"。
疲倦使我们很快就钻进了被窝,而强烈的高山反应却使我们难以入睡。心跳一直非常强烈,以至于有几次我在即将进睡着的时候被憋醒,但这样难受的状态似乎也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我们实在是太累了……
大海子(中国台湾网 田云鹏摄)
以"假"乱真的丹巴美女(中国台湾网 田云鹏摄)
五月三日 彻底甩掉行程 去丹巴看美女!!!
Bruce宽厚的身体还是没能抵挡住强硬山风,昨天他轻装上阵,结果剧烈的头痛折磨得他一夜无眠。Amanda也没睡好,眼圈有点发黑,但是她却始终一步不离地照顾着自己的男朋友。
躺在床上的Bruce,如生病的孩子般软弱无力,他的身体状况确实让人捏了把汗。感冒在这样一个地方将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大家都再清楚不过了。
对于Bruce的"钢铁之躯"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果真他也没有令我失望--一包感冒冲剂、一碗米粥和几块巧克力下肚之后,这位北方大汉又活了过来。他恢复的速度之快,让大家松了一口气之余害不忘开玩笑说他装病,以此搏得Amanda的温柔照顾。
我们的"泥巴美人"Sissi也吃够了马背的苦,虽然是个满族镶黄旗"格格儿"可也快被颠得散了架。不过八旗子弟那股子马背上夺天下,铁蹄踏江山的猛劲,早就被清末的遗老遗少丢了个一干二净,这也怪不得她。
Eva和老唐也没有了继续马背观光的劲头,一大早起来就无精打采的。至于我,就更不用说了,昨天的一趟长途跋涉,体力也已经透支得差不多。唯独老周和武姐夫妇,保持着壮年特有的精力和体力,决定到长平沟去走一遭。
剩下的六个人改变行程的主意一拍即合,就着样,我们的队伍出现了小小的调整,四个年轻人和两个准壮年坐上了开往"美人谷"的汽车。原来计划中的长平沟之旅只能是"相见不如怀念"了。
此行多变数,如同雪山上的云雾一般,这一点从我们到达成都的那一天起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正如Sissi在她的日志里预言的那样,从今天起,我们将彻底抛开计划行程,跟着感觉走下去。
其实,去丹巴并不是一时兴起,早在成都,我们就听闻了丹巴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当年西夏族被土蕃王国打败,西夏公主带领着众多宫女逃到了与世隔离的丹巴,并与当地人融合,从此那里的每一代姑娘都长得如花似玉,不施粉黛赛天仙。近代一位法国探险家来到丹巴之后,被那里的美景和美女所打动,称那里为"地球之花"。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美女向来对我们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如今此行遂已成真,大家心里都在偷着乐(以男士为主)。
一路上,由于所处海拔的逐渐降低,大家都显得特别的"心平气和"。司机苏小哥是刚刚送两位朋友到日隆的丹巴人,所以我们搭了这样一辆顺风车,车费也便宜了不少。走到中途,他开始请我们吃樱桃,饱满圆润,鲜红欲滴的樱桃在手掌上招摇,光是看一看便让人嘴里充满了甜味。我们就是这样吃着樱桃,向往着美女,并担心着流出鼻血,亢奋地留下一路甜蜜的淫笑。
…………
站在河对岸向著名的梭坡碉楼远望,这些碉楼如同远古的战士,警惕着来犯者,一个个挺拔着瘦削的身子,占据山坡上的有利地形向远处了望。
听司机苏小哥说,碉楼也标志着这家人的经济实力。早先,许多当地的小伙子,家里要建了碉楼才能成家,往往是家里一有男孩降生,就开始建造雕楼,碉楼完工之日,就是小伙子是大婚之时。我想,这和时下的贷款买房是一样的道理,许多人的心情肯定如那时的藏族小伙子一般,盼着早日建成属于自己的碉楼,而且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而充满了动力。
去往美人谷的路上,我们走过了一年前被泥石流摧毁的民族的废墟,据说那次泥石流死了50多人,惊动了全国。当地山体不牢,经常会出现滑坡现象,以至于我们在公路旁的山上,不断看到滑坡造成的山体缺口,如同被剖开的谷仓的大漏斗,从山顶一直通到山脚。从泥石流废墟处继续路上,苏小哥开着车在一座白塔下绕了一周,向神明祈祷,也许他是在为在泥石流中丧生的人们祝福。
丹巴地区每年都要举行丹巴之花的评选活动,而我们美人谷的目的地就是第一届"丹巴之花"的家。黝黑而健康的皮肤,纤细的腰肢,藏装更加突出了她的好身材--在丹巴之花家里,游客们纷纷与这位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的美人合影留念。丹巴的美女,不施粉黛一样光彩照人,虽然同样从事劳动,但却没有将她们的美减去一分一毫,反而增添了一些朴素的亲和力。同行的三位美女,也纷纷穿起了藏装,在我们的镜头前,她们与丹巴的美女不相上下。
"甲居藏寨"是我们今天最后一个目的地,我们将在那里过夜。"甲居"在藏语里就是"仙居",藏寨则是丹巴的一大景观,它往往由几十户到到上百户人家组成,整个寨子依山而建。有时候你会看到山坡上十几座藏楼簇簇而立,在绿色的映衬下格外显眼,有时候你又会看到在满山的绿植当中只有一座藏楼独秀于其中。与碉楼相比,四方敦实的藏居则显得平和了许多,有如藏民淳朴个性、纯洁的心灵。虽然外形大致相同,却不会让人感觉单调,毫无修饰做作之意的白色民居,为当地的山水增添了不少的人文气息。
走进杜杰老爹家的客房,鲜艳并充满想象力的图画霎时飞进了我们的眼里,从墙壁到桌子,从桌子到藏床,我们如同走进了一座藏有绝世珍品的画廊。质朴的外表,丰富的内涵,丹巴的美就是这么一点点地渗透进我们心灵深处。
浓郁的藏族风味,像色彩绚丽的藏画,让我们回味无穷,酥油茶的香味像洪水一般涤荡着我的味蕾。晚餐过后,歌舞晚会是少不了的。从四面巴方赶来的藏民,与游客围着篝火尽情地跳啊唱啊,摆在院子中间的青稞酒,敞开了喝!舞,要尽情地跳!跳舞的人群欢快地摆动手臂,跳跃脚步,看在眼里,我们也开始蠢蠢欲动了。跳舞的人群,仿佛一块巨大的磁铁散发出超强的磁场,把我们这帮想要跳舞却又怕出丑的异乡人吸了进去。虽然动作一点也不优美,甚至显得笨拙僵硬,但并没有人会挑剔你的舞姿,在大家眼里,只要起舞便如九天下凡般动人。一时间,快乐淹没了一切,人们都沉醉在那如篝火般热情的气氛之中,流连忘返。舞蹈的间隙,Sissi意外地得到了一条洁白的哈达,这也成为了我们当晚最大的收获。
当晚会结束,已将近十点,月亮似乎被篝火的光彩抢了风头,气得躲进了云里。为了寻我们回家,杜杰老爹全家出动,生怕异乡的客人迷失在这仙境之中。当地盛产云母,散落在路上的云母碎片,在手电筒的灯光下闪闪发光,与天上的星星遥相呼应,我们似乎踏在了银河之上。这样的黑夜不会带来恐惧,反而使我们觉得从容和安全,如同儿时为我们带来安全感的大棉被,温暖、沉静而安详。
因为一天的奔波,大家都很快进入了梦乡,睡前大家轮流讲的鬼故事并没有使我们害怕得失眠,因为我们知道,这里是神仙居住的地方。
藏居(中国台湾网 田云鹏摄)
五月四日 (青年节)"画"中的旅人 夜奔康定
快要进入雨季的川地,早上经常被云雾笼罩,太阳如同一个谢了幕的演员,慢慢被云朵遮掩,只从云彩的缝隙间透出些小小的光芒。不时,还会落下几点不大不小的雨滴,为已经新鲜之极的空气增加几缕泥土的芳香。
自然醒让疲惫悄悄地从大家的脸上退去,早起的人一时什么也不想做,只愿站在屋外的平台遥望远方的雪山。大家陆续起床,说说笑笑地开始洗漱,山坡上那户普通的民居登时从梦中惊醒。一帮早起的驴友们,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了。
我们并没有将出发的时间定得很早,因为这样难得的游历,我们并不想只留下匆匆得脚步。楼下的院子里,sissi和amanda正在漂洗着秀发:清汤一盆,远山如黛,水润青丝。山中的空气干净之极,以至于洗完头发的水还是那样清澈。
早餐简单营养丰富,司机进来告诉我们今天的路程可不短。也算是间接地劝我们多吃两碗。
上路了,时间随着车轮飞转,杜杰老爹家的藏床上鲜艳的颜色还没有完全从眼前淡去,屋外徐徐的清风似乎还在脸庞吹佛。身后的甲居藏寨渐渐隐入了群山之中,好似真的一个仙境,在带给人们美妙记忆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画"中的旅人
前往八美镇的路上,美景无数,看在眼里就拔不出来,高山上缀下瀑布,满坡绿树掩映着大束的粉红色的野生杜鹃,山脚下河流穿过红石滩滚滚向前,这一切,美不胜收的画面,如车中音响里播放的音乐般亮丽、和谐而流畅。这样的赶路,任谁也不会觉得枯燥乏味,而心中想的只是要痛痛快快地把它们看个够,可又恨自己只生了两只眼睛。
中午时分,到了能够一览桠拉神山全貌的一处山坡。远处的神山,通体覆盖着白雪,头顶上盘旋着大块的乌云,山上的风速一定很大,巨大乌云不一会就从山的一边移动到了另一边,像一条从天上一头扎下来的黑龙,在快速地游动着,那里的也许正在下雪,也许是山神正在出巡吧。
在八美镇享用的午餐,简单而又可口,这也成为了我们在路上唯一的一顿正餐。
渐渐地,地势开始平坦,大片的草原展现在我们眼前,成群的牦牛和矮种马,在山坡上悠闲吃草。偶尔看到一匹飞奔的骏马,矫健的骑手,黝黑的皮肤,桀骜不驯的眼神,得意之时还要高喝一声,狂野而嘹亮。这就是康巴的汉子,豪爽而野蛮,可以为朋友去杀人,也可一把妻子让给兄弟。
汽车在象鼻山公路上飞驰,从高处向下望去,公路犹如一条乳白的河流,从山顶蜿蜒向山下流淌,延伸至远方。那一头,便是塔公草原。牦牛和马分散在草原之上,更显得它的广阔无垠,云将天空压得很低,好像快要触到了远处的雪山。看着奔驰的骏马,我也突然有一种想要竭力奔跑得冲动,彻底释放内心的欢愉与压抑,但再次抬头看见远方的雪山,心又一下子沉稳了,也许它在与我对视,用它的伟大审视着一个微小如尘般的心灵,我一时竟挪不动脚步。
塔公神庙是当地的最大的一座神庙,朝拜者众多,香火极盛。走进佛殿之内,面对栩栩如生的佛造像,一股神秘感从四周升腾而起,远处颂经声慢慢飘来,和着香气缓缓围绕在我的周围,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一下子被压缩得很小,虽然我不是信徒,但也感受到了这种力量所带来的气息,神圣不容玷污,威严不容侵犯。
夜奔康定
傍晚,已经快要接近我们的目的地新都桥,司机一路上都在说一贯有"摄影家天堂"的新都桥,其实危险重重,当地经常发生刑事案件,而且还出过人命。这一席话,使我们心中的康巴汉子的形象只剩了野蛮和嗜血,以至于我们到达新都桥时,竟然感到大街上有一股肃杀的气氛,让人浑身不自在。为了保证绝对安全,大家决定夜奔康定,和司机讨价还价之后,我们对着为之奔波了十个小时而又如蜻蜓点水般短暂停留的新都桥镇说"拜拜"了。
出了新都桥,大家好像逃出了魔窟一样,心情也随着飞转车轮而轻松了许多。现在回想起来,也可能是司机为了多赚些车钱而把康巴藏族给"妖魔化"了。
到康定,途中要翻越4298米的折多山垭口,这让我们兴奋不已,sissi竟然不顾高原反应唱起了《青藏高原》,高亢嘹亮的歌声让我们这些旅途劳累的人,也都振奋了精神。就连山神也被她的歌声打动,竟然下起了雨。随着歌声,康定城的点点灯火映入眼帘,第十二个小时的奔波就是为了找到"跑马溜溜的他"。
入夜的康定,自然没有成都热闹,但却能够让人一下子忘掉疲劳,不大的小城里,灯火已然阑珊,宽宽窄窄的街道上,不停穿梭的出租汽车,让我们有回到家的感觉,一时间沉醉在了这亲切的夜色之中。
康定溜溜城客房二部的老板和员工的热情,使我们一下子从紧张的奔波中解脱了出来。听说我们来自北京,老板的声音带出了几分激动: "北京好啊,天安门!"看得出,在他心中,生在了北京就等于生在了圣地、蜜窝,幸福无比。当我用身份证登记入住时,老板甚至指着我向员工介绍说:"北京来的,到康定来看一看。"随后,我听到了他们发出的轻微的羡叹:"哦--"我如针芒在背……心中暗想,北京有什么,除了紧张忙乱的工作以外,就是毫无生趣的生活,人们早已迷失了自我,每天千篇一律,加上要命的沙尘天气,这样的生活就更显得枯燥无味。倒不如来到康定这样美丽而舒适的小城,生活也会向那里的空气一样湿润鲜活起来。回去和同伴说起此事,大家也只是无奈一笑,好像赞同我刚才的想法,尽管我没有说出来。
放下行囊,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们,在一家名叫"缘定今生"的小餐馆享用了久违的热乎饭菜。吃饱喝足,我们也只能简略地在旅馆楼下的街道上稍稍闲逛,却也收获了不少漂亮的工艺品,也算不虚此行。
回到旅馆,收拾行囊,准备第二天返回成都,已至深夜,大家和衣而眠。
我们是画中的旅人,虽然美景绝伦,使人留恋,却也只能留下匆匆的足迹,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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